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活生生的站在對面,秦晚瑟只覺心底一陣發毛。
本能的想后退,但是身子卻不受自己控制,似是被施了定身法,只能呆呆立在原地。
對面秦晚瑟怔愣的看著她,臉上淚光止住,眼底露出一抹詫異光芒來,緩緩起身,與她視線平齊。
“你怎么會在這兒”
她開了口,聲音有種叫人說不出的詭異。
秦晚瑟緊閉著唇,沒有發言。
她沒有搞清楚眼下的情況,不知道該不該開口,開口跟原身說了話,又會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這個世界玄而又玄,無奇不有,她還是小心為妙。
見她不說話,原身沉下眉來。
四周黑漆漆一片,秦晚瑟只能看到對面穿著純白衣裙的女子,頭上還別著一朵小白花。
分明是她嫁人時的裝束,只可惜她的時間永遠停在了那天。
原身試探性的伸手,在她臉上一點。
她的臉,竟然如湖中落了個石子般蕩起波紋。
身形明滅不定,轉一瞬之后,又恢復了正常。
原身瞳孔微張,而后笑了。
“我當你為何會出現在這幽冥之境,原來是魂魄出了創傷?!?/p>
幽冥之境
秦晚瑟腦海中反復咀嚼著這個詞,想叫鎮龍出來問問,但是靈識中沉寂一片,如同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一般,無論她怎么呼喚,都沒有絲毫回應。
忽然,身子一輕,朝上漂浮而起。
原身面色一變,想要抓住她,但是抓住她的剎那,秦晚瑟的身子似是煙霧般揮散,原身手里徒留一把空氣。
她五官瞬間變得猙獰,七竅淌出殷紅的血來,一張臉煞白如紙,看著如同惡鬼般可怖。
“你給我記著我要錢家每個人的命我要你為我報仇雪恨我要前世負我的每個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若是你做不到,就等著日日受噬心之苦與我同往地獄”
到最后,她的聲音已經聽不清了。
秦晚瑟只記得,她凄厲的嘶喊聲,似是尖銳的爪子,要刺破她的耳膜。
腦海中一陣天旋地轉,繼而是浪潮拍岸般的陣陣疼痛,侵蝕著她的大腦。
靈識中,那七層寶塔渾身金光,旋轉起身。
金光如流水,從她靈臺往下,卻并沒有像往常那般流通四肢百骸,而是在她靈臺中匯聚成一池金色的湖水。
秦晚瑟躺在床上,緊閉雙目,額上香汗淋漓,似是高燒般痛苦不堪。
強行凝聚清明,沉入識海,一步步朝那匯聚起來的金池走去。
身子完全沒入,魂體一明一暗,發出柔柔華光。
光芒一次比一次強,秦晚瑟緊皺的五官,跟著緩慢的舒展開來,額上汗珠漸止,陷入了沉睡。
追月端著參湯從外面進來時,秦晚瑟已經渡過了最難熬的時候,閉目熟睡中。
她將參湯放在桌前,踱步到床頭,輕喚了聲“小姐”,不見秦晚瑟回應,伸手摸了摸她額頭,感覺冰涼一片,便從櫥柜給她又拿了床錦被蓋上,自己搬來個凳子,就這么守在床頭。
好運樓。
充滿華貴氣息的包廂內,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男子看著女子大快朵頤,雙手合十放在桌前,沒有絲毫動筷的意思。
“晟哥哥,我吃好了”
葉天雨心滿意足的放下筷子,嘴角還沾著一點油漬。
楚朝晟隨手拋出一個手帕丟給她,“擦擦?!?/p>
葉天雨嘻嘻一笑,接過帕子乖巧的擦了擦嘴。
楚朝晟目光沉沉,凝著她,復又問了一遍,“吃好了”
“嗯”
“吃好了,就睡吧”
許是他這句話有催眠的魔力,葉天雨眼皮一沉,身子開始前后晃悠。
“晟哥哥為什么我忽然感覺好困?!?/p>
楚朝晟沒有回話,只定定的看著她,直到她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他眉心緊攏,眸色深沉。
盯著葉天雨看了一會兒,閉眼抬手揉了揉眉心,開口叫了聲“夜雨”。
門自外面打了開來,夜雨一身玄衣出現在門口。
掃了一眼倒在桌上的葉天雨,眼里沒有絲毫意外,回頭看向楚朝晟。
“將她送回蒼城嗎”
“只怕本王送去蒼城,也有人會想方設法將她送回來,”楚朝晟深吸了口氣,視線一直不離葉天雨,漆黑的眸底愧疚、自責、無奈糾葛成一片,最后盡數被黑暗吞噬。
“送她去本王在青城山上的別苑休養,多派幾個蠱醫大夫去,什么時候病好了,什么時候再放她出來?!?/p>
夜雨舔了舔干燥的唇,聽他說完,沒有急著回話,頓了頓道,“依屬下所見,該把天雨送遠些才是,天雨病未痊愈,發作起來,恐怕會被有心之人利用,而且”
而且說不定會影響王爺跟王妃的感情。
“你說的,本王知曉,只不過,有人能從本王眼皮子底下將她從蒼城接出送到京都,本王再將她送走,那人還會將她送回來,而且她是靈夕的妹妹,本王答應了靈夕,要好好照顧天雨?!?/p>
他長嘆一聲,兩手揉著太陽穴,只覺頭腦中悶痛無比。
“就照本王說的做吧?!?/p>
“是?!?/p>
楚朝晟起身,朝門外走去。
夜雨則攙著葉天雨,跟在他后面。
才沒走幾步,便見楚朝晟忽然停了下來。
夜雨抬頭一看,見走廊樓梯處立著一人。
天青色的袍子,肩頭什么都未印,是安王左陽煦。
楚朝晟眉頭皺起,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男人,開口發問,“你為何在這兒”
左陽煦眉眼不善,答道,“二哥莫不是忘了,這京都,有一半的酒樓都是我的,在我的酒樓遇到我,難道不正常嗎”
楚朝晟深吸了口氣,雙手負在身后,有意無意的遮擋著葉天雨。
“別擋了,”左陽煦勾唇冷笑一聲,“從你進門的那一剎那開始,我就注意到她了,葉靈夕的妹妹,葉天雨不知二哥現在接她回來,意欲何為啊”
楚朝晟臉上壓著一片陰云,抬手打了個手勢,叫夜雨帶著葉天雨先走,自己停在原地,與左陽煦四目相對。
“做什么還要將人送走見不得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