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帶著自來也跟宇智波鼬一路向西，直到飛出雨之國的邊境，才落向地面。
“唔，咳咳”
海月剛剛撤去施加在兩人身上的引遁查克拉，忽見宇智波鼬的身體踉蹌了下，跌倒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左手捂著嘴巴，劇烈的咳嗽著。
點點血絲從指縫中滲了出來。
“沒事吧，鼬?！?/p>
海月走過去打算扶起他，卻見宇智波鼬擺了擺手，身體順著巖石慢慢滑落下去，半躺半坐的靠在那里，嘴里時不時的咳嗽幾下，每次都會咳出一兩口血，血珠濺在胸前的衣襟上，看起來凌亂不堪。
旁邊，自來也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由于失血過多，他的臉色白得嚇人，渾像個大病初愈的病人。
肩膀上，深作仙人憂心道：“你們兩個的狀態不適合再趕路了，要不我先返回妙木山，用逆通靈術將你們帶過去，休養幾天再回木葉?！?/p>
一聽這話，海月差點當場動手，真要讓自來也跟鼬跑去妙木山，他的挑撥離間計劃還怎么進行下去
就在海月蠢蠢欲動時，宇智波鼬淡然的搖了搖頭。
“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差不多到告別的時候了。海月，你有想過自己死亡的那一天嗎”
海月愣了下，心中的殺念瞬間消散不少。
面對一個即將走向終結的人，似乎不用急著動手。
“偶爾有想過，我猜，那個時候的我應該會死的很孤獨吧?！?/p>
“你也是這么想的嗎像我們這種手染無數罪孽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p>
宇智波鼬的目光轉向天邊的晚霞，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我比你好一些，至少在我死的時候還有你陪著，要是能再見佐助一面，我就沒有任何遺憾了?！?/p>
海月聽得有點別扭，真想對宇智波鼬說一句，兄弟，你今天就算沒有病死，也會被我殺死的。
想到這些年宇智波鼬混得比原著還慘，海月沒忍心告訴他真相，轉言道：“你不是在楔里面留下自己的意識了嗎，過不了多久，等佐助成長起來，你們兄弟倆就可以再見面了?！?/p>
“說的也是哦”
宇智波鼬釋然的笑了笑，道：“當年在南賀河邊，止水把他的萬花筒寫輪眼托付給我，希望我用這股力量保護好族人，他對我說，將來如果你開啟了萬花筒，就把他的左眼移植給你?！?/p>
“我辜負了止水的期望，除了佐助誰也沒有保下來，還因此牽連到了你?！?/p>
似乎是即將逝去的緣故，宇智波鼬罕見的真情流露。
“我從來沒有后悔生在宇智波，這是一個真正懂得愛的家族，我只恨自己力量太弱，無法守護這份沉甸甸的愛?！?/p>
“海月，我本想多幫你解決一些問題，讓你更輕松的面對未來的不確定，但就是這么一件小事我都沒做好，回想過去的這些年，我做的實在太失敗了?！?/p>
“我想，如果有一本以我為主角的書，應該會是個很糟糕的故事吧?！?/p>
“現在，這個糟糕的故事終于到它完結的時候了?！?/p>
海月沉默了，安靜的傾聽著鼬的遺言。
就如當初他從帶土身上看到未來的自己，如今也是。
也許真的像鼬所說的那樣，冥冥中自有老天在注視著你，身背太多罪孽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無論是你的故事還是我的故事，這個故事是好是壞，我們都無從選擇”
“是啊，我們都沒得選，從前、現在、未來，不管是什么時候，留給我們的選擇都太少了?！?/p>
說到此處，宇智波鼬伸出手指，將自己的眼睛挖了出來，朝海月遞過去。
“就像止水當初把一切托付給了我，海月，現在輪到我將它托付給你了，請原諒我這種不負責任的期望”
自來也跟深作目光呆滯，已經看傻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一個宇智波的隕落，沒有悲壯的豪言，沒有傷感的離別，有的只是平靜的陳述一個事實。
正是這種平靜，無端的令他們的心像針扎一樣，油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刺痛。
忍不住在心里發出疑問，這真的是我認知中的那個宇智波
海月沒有任何猶豫，用時空間忍術通靈出一個小玻璃瓶，將鼬的寫輪眼裝進去，重新放回東海的基地。
把寫輪眼交給海月以后，宇智波鼬的心忽然變得輕松了許多，他覺得自己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止水交待給我的事，我一樣都沒做好，所以我也不對你做任何要求，只要盡全力去做就可以了?！?/p>
“嗯，我會的?！?/p>
海月仰頭望了一眼天上飄過的云朵，嘆息著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p>
宇智波鼬有點奇怪，“我有什么好羨慕的”
“有個家伙曾說過，人生之不幸，是無法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人生之幸福，是可以保持真實的自我死去。我們都擁有前半句，但你擁有后半句”
“我也希望在我死去時，能保持最真實的自我，坦然面對所有人?！?/p>
宇智波鼬艱難的咧了咧嘴，他想笑，但笑的無比難看，尤其是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很有一股恐怖片的既視感。
“這么說的話，我要比你幸福?！?/p>
“是啊你比我幸福多了”
“能說出這樣的話，那家伙肯定是個智者，好想認識一下他，可惜我沒時間了”
海月沒有回答的意思，因為答案太過于殘暴。
說這話的人不僅不是個智者，還是個舔狗，更離譜的是，他跪舔了一輩子的人不是個女神，而是個男神
還是別讓那個氣的名字玷污鼬對他的憧憬了，否則就太殘忍了。
遲遲沒有聽到海月發聲，宇智波鼬張開嘴巴，想要再問一句，但當他想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身體已經漸漸不受控制了。
到時間了嗎
原諒我，佐助，還是沒能看到你長大成人的那一刻
宇智波鼬如是想著，逐漸合上了眼皮，沉沉的睡去。
海月蹲下身，手指探了探宇智波鼬的鼻息，臉上浮現出絲絲哀傷。
原諒我，鼬，我也想拯救這個世界，以一種不被人理解的方式